(“为了避开那面镜子,小陈特意去了另一个卫生间。可他站在镜子前洗手时,余光却瞥到镜子里自己满手血污,水管里流出的也不是水,而是鲜血。小陈惊叫一声,后退几步。卫生间里的另外几位同事疑惑地看着他。小陈眨眨眼,鼓起勇气看向镜子。镜子映出了一个脸上写满了惊恐的男子。小陈连连道歉,退出了卫生间。在所有人离开之后,镜子里缓缓浮现了一个血红的‘六’字。”……“小陈最终还是注意到了镜中的血字,可惜太晚了,等他注意到时,镜中的血字是‘二’。当时小陈就疯了,他隐约记起,前几天镜子里似乎也出现过血字,只不过自己没有关注过。于是他直接回到了家,谁叫他也不出去。还别说,这三天来,他再也没见过血字。小陈已经在考虑辞职报告怎么写了,他甚至在想,要不要离开这座城市。找到这份工作不容易,但自己的命更重要,这点小陈还是拎得清的。深夜,小陈写好了辞职报告,他准备梳洗睡觉了。当小陈打着呵欠进入了卫生间,灯光骤然熄灭,黑暗吞噬了一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小陈满耳朵都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不断加快的心跳声。他想起了什么,伸手把百叶窗拉开。借着窗外淡淡的亮光,小陈看到镜子中慢慢浮现了一个血红的‘一’字。除了这个字,镜中一切都很正常。但这种正常让小陈极为不安。”此时孙伟光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了,他没由来地也感到一阵心悸。随身听中传来极低极低的嘈杂私语声,隐隐还能听到有人在偷笑。但小诗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丝毫不受干扰地接着讲了下去。“小陈的不安是对的,卫生间的空气突然变得十分湿润,令人胸口发闷,周围有淡淡的血腥气传来,小陈觉得有什么东西抚上了自己的脖颈。脖子上传来冰冷且湿润的触感,从形状来感觉,那是一双手,小陈浑身的寒毛在这一刻都竖了起来。脖颈处的压力在不断变大,很快小陈便感到了呼吸不畅。他拼命挣扎着,但那双手上传来的压力却未变小半分。小陈艰难的呼吸着,他感到自己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充满了铁锈味。压力突然停止了增加,小陈赶紧抓住了脖子上的手,试图将它掰开。但他的努力无济于事。小陈感觉那双手在不断升高,很快他就只能用脚尖点地来勉强站立了。警车到达时,小陈早已死去。报案人是小陈隔壁栋的住户,他说自己晚上睡不着,在阳台上抽了一根烟,看到对面卫生间有个人在踢蹬着双腿,感到不对劲,就报了警。令警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小陈家卫生间的镜子上,有一个鲜血写成的‘一’字。经鉴定,血是小陈自己的,血字上还有他自己的指纹。”孙伟光摸摸自己的脖颈,不知为什么,他刚刚突然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随后他意识到了一些事情。故事讲完了,但随身听并没有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当你站在镜子前,抬起你的右手,不知你是否注意到,镜子里的你,抬起的是他的左手。也许,镜子背后的,是另一个平行世界。亲爱的听众朋友们,我们今天的灵谈讲完了。”熟悉的电流声传来,孙伟光悄悄松了口气。但他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处境十分不妙。按照前两晚的规律,他现在应该极力避免照镜子。可他被困在了卫生间里,和一面镜子关在一起!灯光疯狂闪烁起来,“啪”的一声,孙伟光陷入了黑暗中。同时他的心也沉入谷底。孙伟光不断告诉自己不要慌,但他还是有种被掐住脖子的错觉。呼吸逐渐变得艰难。很快,冷汗浸透了他的衣服。……卫生间的灯忽然亮起。孙伟光感到脖子处压力一松,摔倒在地。他大口呼吸着空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但还没等孙伟光高兴一会儿,他的目光便凝固在了镜子上。镜子里,孙伟光的脖子上出现了一对血手印,刚好拢住了他的脖颈。镜子上也有一行血字——“你跑不掉的。”孙伟光整个脸庞都抽搐起来,露出了无比难看的表情。“咚咚咚——”孙伟光的家门被敲响,将他拉回了现实。孙伟光连忙洗掉脖子上的手印,抹去镜子上的血字,离开卫生间去开门。门外是小区保安,他是来检查住户电闸的。送走保安,孙伟光瘫坐在沙发上。该扔掉随身听吗?孙伟光有点拿不准主意。原本他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既然放在床头的随身听能出现在他口袋里,那把它扔掉应该也没用。但把随身听留在身边也不是个事。想了想,孙伟光决定还是要带着随身听去找一趟苗新宇。……“道缘堂”中,孙伟光与苗新宇相对而坐。“苗大师,您请看。”孙伟光恭恭敬敬地把随身听递给苗新宇。苗新宇接过随身听,只看了一眼,就把它扔到了桌子上。“上次给你的符没用吗?”听起来,苗新宇似乎有点不高兴,孙伟光心里顿时一抽。他可不敢得罪这位苗大师,更别提现在还要求人家救命了。于是孙伟光连连陪着笑,说道:“有用,有用,大师的符特别灵验,只是没作用到这东西上,而是驱走了另一个东西。”“孙先生,您身上的事不少嘛。”苗新宇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孙伟光眼角一抽,他也搞不明白这位苗大师想表达什么,不过听人说,这位苗大师性子古怪,喜怒无常,一个伺候不好,给你驱邪还是招邪就完全颠倒了。因此孙伟光也只能陪着笑,不敢做声。“小贾今天不在,我去给您拿东西,您在这不要乱动。”苗新宇站起身。孙伟光自然不敢违逆,双手合十,连连作揖,“谢谢苗大师,谢谢苗大师……”……不一会儿,苗新宇拿着一张黄符和一个玉观音走了出来。他把玉观音递给孙伟光,“贴身戴好。”然后苗新宇拿起随身听,仔细用符将其抱起来。“这东西邪性不小,我是不可能收的,你把它带走,别想着扔掉,符纸若掉,生死难料。”苗新宇不管孙伟光苦着的一张脸,将随身听塞到他手中。“还有,符纸五百,观音一千。”听完苗新宇这句话,孙伟光脚下一个趔趄。他早该想到的,这家店黑的不得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