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草心捥着他的手走出省第一人民医院,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和倩女的擦肩而过他都没有注意到,他想得最多的是如何结束与寸草心的关系。他知道这个问题只有他本人提出才合适,他知道寸草心会很痛苦,他清楚寸草心是真的爱他,他知道寸草心已为他们准备好结婚用的一切。过去,他无数次挤进她的卧室想“霸王硬上弓”,但她都毫不客气地阻止他,甚至还扇过他两个耳光,他哭着闹着想看一眼她不穿衣服的样子,但她拒绝当“裸模”,她决意把完整的自己留到新婚之夜,到时候调皮地对他说一句:“开箱,如假包换!”他理解了她,他甚至觉得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称新娘。然而,当她撬开他的嘴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后,她哭得像个泪人儿,当天晚上就主动给他当了一回专属“裸模”。他泪眼婆娑地欣赏那两座俊俏的山峰和山水洞上面那片黑森森的原始森林,他潜意识鼓了鼓肚子,但肚子下面死一般沉寂,那条软瘫瘫的毛毛虫仿佛死去一般纹丝不动,他没有了“野驴儿”的威风,他没有了“尥蹶子”的冲动,他心有余而力不从心,他忽然想到古时皇宫里太监们的悲哀,仿佛听到那些美若天仙的宫女们的叹惜。是呀,悲哀,他自己一个人悲哀就行,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寸草心成为那些美若天仙的宫女中的一员!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在省城的大街上。突然,车水马龙的喧嚣中传来两声大钟的嗡鸣,他们循声看到远处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寸草心提议到寺庙里烧炷香,夏秋禄仿佛找到了人生的归宿。他们虔诚地给大殿里的菩萨烧香、叩头,寸草心期待菩萨显灵,夏秋禄也在心中许下心愿。
他们回到夹皮沟村,夏秋禄就去找庄梅。
庄梅听说寸草心陪着夏秋禄到省城看病,她在心里默默地为他们祈祷,她相信省第一人民医院的专家都是华佗,他们有办法为夏秋禄治好病。然而,夏秋禄的脸上仿佛写着“终审判决”,庄梅忍不住哭出了声。夏秋禄仿佛已是四大皆空的法师,他没有流泪,甚至无视庄梅流泪,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庄队长,我要走了,你也该回去了!”庄梅不谙禅机,她误以为夏秋禄要回“秋草农家乐”,就止住眼泪说:“你先走,别让草心姐一个人呆在家里。”
“秋草农家乐”改建为民宿后,还没有正式的名字,对外还挂着“秋草农家乐”的牌子。寸草心一回到“秋草农家乐”就忙着为客人们做这做那,她不曾注意夏秋禄当晚没有回到“秋草农家乐”。
夏秋禄写了一封词藻并不华丽,但饱含深情的信托人转交给寸草心,于当晚只身离开了夹皮沟村。他的归宿在哪里他也不清楚,但他隐约要去皈依佛门,为的是不连累寸草心。
寸草心读着夏秋禄的信哭成个泪人,她像个精神病人一样疯跑到村公所找到庄梅。庄梅一听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她既为夏秋禄而哭,又为寸草心而悲。她不知道古代的某些帝王为什么执意要出家,但她明白夏秋禄是因为善良而选择遁入空门?她不信宗教,但她赞美宗教,因为宗教或许会让夏秋禄找到一份安宁和祥和。她劝导寸草心,但显然是在劝导自己。她是夏秋禄和寸草心的媒婆,虽然谢媒酒是郝支书喝的,可自己还是媒婆,她担心寸草心一蹶不振,担心“秋草农家乐”就此淡出人们的视野——夹皮沟村精准扶贫的杰出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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