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七郎盯着火堆看了一阵，轻声问，“若我愿意娶你，你肯嫁吗？”

“五哥。”我苦笑道，“你既然那般了解我，定然也知晓我与沈掌印的许多故事。”

萧七郎微微颔首，“我的耳力在七人中是最好的。”

我微微蹙眉，对今日被弓弩手偷袭之事有些许猜疑。

他是耳力最好的，当时我们没发现，他应是发现了的，为何没有提醒我们离开？

还是说，他与这帮人有来往？

不能多想，越想越阴暗，越是无法面对。

收回思绪，我道，“我与他自幼青梅竹马，我们也曾两情相悦，也曾许下真心。”

“然而，他一次次伤我，一次次让我失望……”

不等我说完，萧七郎便冷冷开口，“回北齐后，我亲手宰了他。”

“不可。”我忙道，“沈掌印对我有大用。”

此话一出口，我顿觉醍醐灌顶。

当初我要杀林卿卿的时候，沈煜便是这么说的。

苏墨如何说？

他说他造反，他帮我杀。

我懂了。

沈煜其实从来没有爱过我，便如我从来没有爱过萧七郎一般。

也可能有过那么一丢丢爱恋，却不是百分之百，非此不可。

也如我对萧七郎这般，有感情，很在乎，却不是男女之情，更不是离了他不行。

“五哥，若我不愿与你有男女之情，你当如何？”

我收敛情绪，对萧七郎说话，眼睛看的却是苏墨。

“陪我一日可好？回了北齐，我便还是你的暗卫，是你的五哥。”

“好。”

我的唇抖动着，抬手解开领口的盘扣，继续向下缓缓解开剩下的盘扣。

“我陪你一晚，你莫要食言，莫要将此事说与外人听。”

萧七郎上前，一把按住我的手，“你要作甚？”

“你不是想睡我吗？谁睡都一样，对吧，五哥！”

泪水顷刻间涌出，滑过脸庞。

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着，当初沈煜便是这般，让我不再信任他。

萧七郎也是如此，他日我还能相信谁。

“我只想你陪我，并非要你如此。”

萧七郎抬手将我的扣子一个个扣好。

“方才说那些是见你紧张苏世子，逗你玩呢。”

“我想你陪我去看看我娘留给我的马场，看看我娘留给我的兵。”

“还记得你跟苏世子说过的话吗？”

我抬眸看他，说过的太多太多，忘记了哪一句。

“你说，你想情到深处，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不是被人强按着。”

“我也只想你看我一眼，知道我的心意便可，他日你若心悦于我，不必想旁的，自可以冲我招招手。”

“五哥。”我抬手抹去泪水，低声道，“对不起，是我的心思过于龌龊了。”

“你不会以为那些弓弩手是我安排的吧？”

萧七郎忽地盯着我的眼睛，“我知道他们藏于暗处，但他们是镇北军，与我无关。”

“镇北军？”我诧异道，“不是二皇子的人？”

萧七郎摇头，“不是。我听到他们说要在那处将几个将军射杀，因此没想到他们会对我们发起攻击。”

萧七郎的话我是信的。

他此刻可以要了我，却还是将我的扣子恢复原状，我便愿意信他。

就如我信任苏墨那般。

“小妹，睡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说罢，萧七郎出门，将帘子挡得严严实实。

我的确有些疲累，苏墨的额头还有些微微发烫，我弄湿了帕子覆在他的额头上，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苏墨已经离开，只余我一人在毡帐中。

我掀开毛毯，穿鞋走出房门。

苏墨与萧七郎正谈着什么，见我出来，都朝我走了过来。

萧七郎浑身挂着霜，似乎在雪地里待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