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禁军涌进来:在!
云昭闭着眼,感受到禁军的呼喝声。她几乎以为自己赌输了,就要这样被处死。
她感受到自己皮肤的战栗,可是她早已没有别的路走了。
胡三海在他盛怒之下跪了下来,着急地求情:陛下息怒,云侯只是一时冲动,请陛下息怒!
云昭睁开眼。她第一次看到季醒言这副模样。他的痛苦毫不掩饰,愤怒和凄然交杂在他的脸上,胸膛因呼吸而起伏,胸前的那条龙如要腾飞一般盯着她。
季醒言不再看她,回过身去。
将她带去昭阳宫,没有朕的手谕,不许她出来,也不许任何人探视。
云昭没有反抗,她平静地被禁军带了下去。
胡三海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帝王。
只见运筹帷幄的帝王露出讽刺的笑,笑得令人心疼。
他呢喃:我还真是舍不得。
昭阳宫。云昭头一次听说这宫里还有这样一座宫殿。与朝阳殿同音不同字,却恰恰含了她的名字。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毕竟从前,云昭不知后宫有一座宫殿匾额悬的字与她有关。
禁军押着她往东南走,绕过帝王的乾坤殿,东南方百步外便是昭阳宫。
云昭跨进昭阳宫,禁军停留在宫门外。
这雅致别趣的宫殿,若非今日这样的情形,她大约会喜欢。
云昭走到昭阳殿前,仰头看着大殿上悬挂的牌匾,微微眯起眼睛。
这里原本应该是承宁宫吧。
她也记不太清楚了。后宫她并没有来过几次。
一宫的太监宫女都急匆匆跑到院子里,朝她拜下:奴婢拜见主子。
奴才拜见主子。
云昭回头,茫然地看着一院子脑袋:都起来吧。我不是你们主子。
为首的太监约莫二十岁,一张机灵的脸。他站起来走近云昭,弯着腰说:奴才品全,见过主子。陛下说过,能进昭阳宫的必是奴才们的主子。()..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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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从来没有人进过?
品全笑道:是,主子是头一个。
这宫殿,原先叫做什么?
回主子,原先这里是愈安宫,曾是太祖皇帝和熙皇后的居所,和熙皇后去世后,愈安宫已经荒废。直到陛下登基,改此为昭阳宫,重新扩建修缮,奴才们日日打扫,必让主子住得舒坦。
品全竹筒倒豆子似的叽里咕噜都说了。
云昭恍惚。原来他自登基起,便已经做了这么多打算。难为这么大工程,却一直瞒得严严实实。
云昭拾级而上,品全替她推开门。
目之所触,桌椅茶盏,木架陈列,连方椅上的软垫都与荣莱侯府的别无二致。
这简直和她的屋子一模一样。
品全笑道:这里一物一设都是陛下亲自画的图纸,督促物造局打造的。
你出去。
品全一愣。云昭瞪他一眼,压紧了声音:出去!
他连连颔首:奴才告退。
出了门,他小心地关上大门,颓着身子走下台阶。院子里的人都拥上来问他。
品全缩了缩肩膀,沉沉叹了一口气:唉,这主子脾气可不好,小心伺候吧。
众人都是一张苦瓜脸。
云昭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除了中堂的陈设,右侧书桌和西边内间的卧室也是如出一辙。
她落在在床边,失神地盯着对面墙角的木兰。
青色的高柱双耳瓷瓶里插着两支木兰的枝条,盛开着几朵白色的花。
已近花期末尾,如此精神的花,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云昭入宫的事一个上午已经传遍了宫城。
赵如颐愤怒地碎了一盏茶。青夏火上浇油地说:娘娘当初就不该信她。她说的冠冕堂皇,最后还不是入了宫,把皇上迷的神魂颠倒。现在宫里都在传,说皇上要立她为后……
住口!赵如颐死死地瞪着她,她休想!
她惶然地站起来嘟囔:我赵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休想夺我皇后之位!
如妃知晓此事也甚为震惊。她是知道荣莱侯这个人的,父亲曾在家中每每提起都是赞叹之色,没想到她真的入宫了。
陛下可还说什么?如妃明媚的脸上有一丝落寞。
只说不让任何人探望,别的就什么都探不出来了。
如妃想了想,轻叹一声:罢了,这事与咱们无关。
娘娘,若这女子入宫,陛下独宠她可怎么办?
如妃拨动琴弦,发出沉闷的声音。
即便她不入宫,陛下也不会独宠本宫。即便她入了宫,有王氏在后,陛下也不会薄待我。
她挑弄琴弦,流水一般的琴声一泻而出。
总归,不要妄想那些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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